下次吃飯
下次吃飯

難道你以為長澤雅美跟你說「下次吃飯」你真的以為你可以跟她吃飯嗎?@健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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虛偽的日本人?

學生們在三年級的時候,大部分都有機會去日本交換留學一年。他們在過程中,一定會受著不大不小的文化衝擊。而當中,最大的文化衝擊是,他們有時候會不知道,日本人甚麼時候說真,甚麼時候說假。

比方說,學生A在留學生中心看到一個同學,感覺好像不錯的,當他以為自己有可能談一點小戀愛的時候,就發現原來那些說詞,都可能是「門面說話」。如,當一個女生跟你說「下次我們吃飯吧?」,而當你真的提出一些日程、一些時間,她都會說她「剛巧沒有空」。再過兩三次,你還是問她,甚麼時候有空,她就開始「已讀不回」,我就明白,那個小孩根本不知道,日本人拒絕別人的方法是甚麼。

初級日語的課程中,一定會教學生,日本人的國民性中,有一種很難「拒絕」別人的性格。他們絕少直接說不要不好,而如果你在日本生活,處於日本文化之中,你就知人家多次說「沒有空」,只是「不想去」。

所以,我常跟學生說,跟日本人交往,要依照作家、老牌歌手美輪明宏的教誨:「人間関係で一番大事なのは、. 腹八分ではなくて腹六分。 夫婦、恋人、親子、仕事関係、すべて腹六分でお付き合いを。 親しき仲にも礼儀あり。」(人間關係,最重要的,不是八分親,而是六分滿。夫婦、戀人、親子、工作關係,全都是六分滿就好。愈親的朋友,愈要保持禮儀。)跟日本人做朋友,是很困難的。你永遠都不知道,他們把你放在甚麼位置。

於是,學生們都不知道,究竟跟新認識的日本人,可以保持甚麼關係。

這是不是虛偽呢?明明不想跟人家吃飯喝茶,那為甚麼要說我們「下次見面」呢?

長澤雅美的疑問

最近,為了宣傳電影《愛上謊言的女人》,演員長澤雅美跟高橋一生上名主持明石家森馬的節目《真的假的!電視》,長澤就問了這麼一個問題:「你可以『很普通的』說『下次我們吃飯吧!』這樣的說話嗎?」簡言之,長澤覺得,如果你說/聽到人家說「下次吃飯吧!」,她就會在心中有一種「想法」,究竟對方是不是真的會和我吃飯呢?如果我傳簡訊給別人,會不會覺得我「不知道他們真正的心意」,不知道「以心傳心」,甚至是傳達錯誤的不必要的尷尬訊息呢?反之,可以隨便地跟人家說「下次吃飯吧!」的藝人,就會覺得這一句「下次吃飯吧!」只是一句沒特別意思的說詞,就像「多謝」、「拜拜」一樣,沒有特別的意思。說「下次吃飯吧」,可以令那個場面比較圓滑,不會像說「多謝」或「拜拜」那麼硬,可以「完美」地完結那一段對話。

在這種層面,香港人會覺得日本人很「虛偽」、「麻煩」,但在廣東話語境,類似的情況不是也很普通嗎?有幾多人在日常生活中,有聽過「得閒飲茶」?有幾多人在街上說「x你老母」,他們真的會跟人家的娘親發生性行為?這些年,我們不是都很習慣,有很多表面上聽見或看起來很有權威、很可信的東西,其實都只是說說而已,哄哄騙騙,不會當真,不是認真的嗎?為甚麼這一代人還會以為,有些人小至說「得閒飲茶」,大至「一國兩制」,都會是認真的呢?哈哈哈哈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