念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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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 念記 》@Middl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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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以為,自己一直忘不了的那些事情,對方也會跟你一樣 念記 。

那些年的感受,那一天的心跳,你已經不知道重溫回憶過多少遍。有幾多個清晨,你為著你們相遇的那一幕,排列重整了大小細節;有多少個夜深,你為著那些太深刻的回憶,而不能安然入夢至天明。你未必期許對方跟你一樣那麼在乎,但因為這些回憶在你心坎裡是如此特別,你相信,對方也應該會記得這些事情,縱不是念念不忘,但也是應該不易遺忘。尤其那些心跳回憶、那曾經的共嗚互通,這是只屬於你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,雖然也只有你們會去憶記,但也正因如此,才會變得格外珍貴。

直到有天,你和對方偶然再遇,言談間提起以前,你忽然發現,他對那些事情原來已經淡忘,又甚至是有著截然不同的憶記。你以為他應該會記得,你們第一天相識時說過的玩笑,你一直回味的那個笑臉,他卻完全沒有印象,甚至是忘了你們在何時認識。他每年的生日,你都會想起自己曾如何用心為他籌備慶祝,但他記得的,卻是你送了一份他不太喜歡的禮物,雖然他仍然會說感謝,可你更感受到一種表面的客套。再談下去,你會發現更多回憶的差距——你的溫柔關注,在他眼裡是麻煩瑣碎;你的別有用心,他認為是想得太多;那些短訊與電話對話,是你妨礙了他的時間;那些默然對望、那些心跳回憶,也只換到他覺得你有點古怪的評語。漸漸你不敢再去問下去,你怕原來,你的念念不忘,對他來說是苦苦糾纏;你的一直喜歡,對他來說其實是長期負累;最後你們是無奈分開嗎,也許原來只是他有心避開自己吧?這天他還會說下次再談,但之後你未必會再看得見他在線。

雖然你還會相信,那年那月那天那時分秒裡,你和他是有過那麽一點共振,在他眼裡,你是發現埋藏了那一點著緊與認真,才讓你在這些日子以來繼續念念不忘;然而從一開始,你和他原來早已在不同的地方與角度,來刻記你們之間有過的一切。你仰望他的回首,他俯瞰你的追望,你們經歷過同一樣事情,卻有著不一樣的感受、留下不一樣的情緒,然後這些場景繼續累積演化下去,終於變成兩段截然不同的故事回憶。即使如今你想再去跟他說清辨明當時你看到的另一面、跟他解釋你所看見所感受到的奇妙與珍貴,但對方未必也會如你般依然緊張在意,也未必想改寫自己早已習慣的印象與觀念。最後你只好學懂接受,與其讓自己的念念不忘真的變成苦苦糾纏、讓自己的依然喜歡挑起他的厭煩,那不如別要再去勉強求證,甚至是別要再見面,等回憶陪自己繼續到老,也好過再一次不歡而散。就算依舊得不到會讓你心息的那一個答案、依然會因為太過念記而失眠……你知道這是一種自我欺騙,再念記,也是不會改寫他心裡的那些痕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