短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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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短瞬》@Middl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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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,她忽然沒有再收到他的手機短訊。

最初她有點茫然,不知道為何沒有收到他的短訊;平時每天他都一定會傳她短訊,就算只是早晨或晚安、或是多忙碌或疲倦也好。她曾經懷疑,會不會是網絡訊號接收不到,但是當她發現,自己的手機仍是會收到其他朋友傳來的短訊,而他偶爾還是會用手機連上臉書去留言,她就知道一切都依然正常,不正常的就只是他忽然不同了。然後又過了一天,她仍是沒有收到他的短訊。她開始想,大概他這天是在忙著吧,忙得連發一個短訊的時間也沒有;又或許他是在不能發短訊的地方,一天二十四小時都不能發短訊……之後離開那個地方,他一定會發短訊給自己的,一定會的。

但是過了幾天,他仍是沒有傳來短訊。

她看著他最後的在線時間,明明在十二分鐘前他還有在線,但是他偏偏沒有發短訊給自己。曾經,他可以連續不斷跟自己短訊六個小時,也可以連續一整個星期,陪自己短訊到凌晨時份;但是現在,一個短訊都沒有。她看著對上一次他傳來的訊息,「晚安」、「早點睡吧」、「加油」,簡單而平淡,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無意中惹他生氣,也不明白自己為何要得他如此對待。她想過,不如自己主動傳他短訊,就簡單問一聲好;可是心裡不知為何,彷彿總是嚥不下這口氣,她希望會是他先主動再次跟自己說話。

結果,她看著他最後的在線時間繼續變化,繼續去等他的短訊,然後繼續等不到。她開始疑惑,自己和他算是怎樣的朋友。是短訊的朋友嗎?曾經他在短訊裡是如此關心自己的一切,在短訊裡彼此是多麼了解對方;是比朋友多一點的朋友嗎?但現在他們卻不再有半點溝通,更別說會有一個通話。她每天每夜看著手機,開始回想和他是怎麼開始進行短訊的交往,是因為他想接近自己?短訊無疑是最容易連接對方的工具,也是最容易拒絕連接的媒體,自己可以隨意選擇回應或不回應、以決定是否要繼續跟那一個人交往,不會有直接的拒絕或被拒絕,不會有面對面的難堪與尷尬,但是在這沒有言明的情況下,又可以讓人保留一點點的幻想空間。也許他不是不想跟自己再交往下去,只是他在忙,只是他累了,也許他還有當自己是朋友,也許……她都不能再肯定了。只知道,自己每晚都會握著手機入睡,然後第二朝醒來,自己又會再繼續恍然若失。

終於,到了某一天,她再也忍不住,不想繼續看著手機茫然;她打開了對話框,想要傳他一個短訊。但是她看見對上一次、亦即是最後一次的短訊,訊息裡那一個已經變得久遠的月份與日期,她猶豫了一秒,默然,然後又茫然了一個晚上。那個短訊,最後始終沒有發送出去。她已經再不確定,自己和他還能夠說些甚麼,但她知道,自己再不會收到他的短訊,那最後的一個「再見」,原來是他對她最後的道別……

已經再不會回到最初,和他日夜短訊不斷的那些時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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