扮演@Middl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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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看著眼前的她,這一個已經喜歡了好多年的人。

最初認識的時候,她已經有男朋友。他沒有進一步追求,就只是讓自己保持好朋友的名義,留在她的身邊,偶爾和她逛街,偶爾跟她晚飯,一邊互相了解,一邊等候機會。半年後,他等到了,她和男友分手,他和她有更多時候見面。不過說見面,其實都是他在陪她,當她沒有約會,或沒有心情,就會致電給他。因為平時她都不會致電給自己,所以當等到她的來電,他一定會答應她的任何請求,例如三更半夜和他去老遠的西灣河吃糖水,又或是要他陪自己吃晚飯、吃完後卻另約他人。他知道自己只不過是被用來打發時間,但是他表現得不介意,他相信自己還有機會,應該要好好把握才對。最緊要,她開心就可以了。然而這種情況持續了好幾個月,他所把握的機會每次都沒有好好發展成讓兩人走在一起的契機,反而在這些日月裡,兩人之間建立了一種上下關係的相處模式,他會滿足她的一切要求,她會無視他的各種需要;有時他會想她陪自己吃晚飯、或是不過看喜歡的電影,她都不一定答應,總有各種理由推辭甚至失約。他每次也默默忍受,對自己說,她快樂就好,只望自己哪天可以守得雲開。

後來,她交了另一個男朋友,再沒有太多空閒的時間,他又回復了本來的位置 —— 所謂的好朋友。其實是應該死心的,但除了她,他本來就沒有其他喜歡的對象,又或者可能是,他習慣了去喜歡她這一個人,因此即使她開始沒有理會自己,他還是將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,盼有天她會想起自己,也望自己有天可以終於等到奇蹟。或者真的有奇蹟吧,即使她交了新的男朋友,但是她偶爾還是會主動找他陪伴自己,而且並不是之前那種只有索求沒有回報的關係 —— 她開始會關心他的事情,有時也會等他下班;雖然在平時的相處上,他仍然以她為尊,但他知道自己這一個策略其實相當成功,每當她跟男朋友相處不愉快,他就會說笑話逗她笑,或是買些小禮物讓她驚喜,一步一步地去打動她的芳心。漸漸,他們每星期都有幾天晚上都會見面,有時候她見他甚至比見男朋友還要多。但是她跟男朋友始終沒有分手,還繼續一起了很久很久。而他也只有繼續等下去,一年,兩年,三年,再也不是不懂世事的小子,即使在愛情方面,自己還是沒有半點進展。

然後,到了第四年,她又再次回復單身,但這一次有點不同,她選擇了和他一起。他終於等到了。那曾經盼望了多少天的在一起,由最初最初見到她的那一刻開始,他就許願要她做自己的女朋友,一起之後,他會對她很好很好,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會很快樂、會常常開心的笑、會無比的輕鬆自在,因為他相信她就是自己這一生的最愛,有了她,即使沉睡了也會在笑 …… 然而,這些都只是他一直以來的想像。一起後,他們的相處模式依舊不變,她依然會頤指氣使,他依然是逆來順受;他以為,既然她會選擇跟自己一起,應該是也真正喜歡自己,應該也會對自己更加好更加好,就像她對以前的男朋友們一樣。但原來,她以及他自己都太習慣這些年的相處方式,就好似,每次他不小心讓她生氣了,他都會說好多笑話,盼能讓她轉怒為喜;這可是過去幾年來他慣用的法子。然而,她如今需要的,並不是一個只會在自己身邊說笑玩鬧的男朋友,可她自己也不完全明白自己的這點心理,以為自己只需要有一個人願意完全配合自己的任性,於是每次都只會更生悶氣、等他想方法來哄回自己。只是每次如此,他也開始覺得越來越疲累 —— 以前還沒有在一起的時候,即使被她如何無理要求,自己也是甘之如飴;但現在一起了,實際情況與心目中的落差,讓他覺得這一個喜歡了好幾年的人,原來是這麼陌生。自己真的了解她嗎 ? 她又真的明白自己嗎 ? 過去幾年,他一直都在等她回頭注意自己,但她所看見的自己,又是不是真正的自己 ? 而自己也是否不過在扮演著一個理想中的角色,不放棄、堅持等到最後,都要跟自己認定最喜歡的人在一起,即使自己原來並不了解這一個人,即使當他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,兩個人還是不懂得向對方交心、做回本來的自己 ……

他看著她,這一個已經喜歡了好多年的人。她的眼角仍微微帶怨,每次見到她這樣的目光,他都願意不計心力只望最後能夠讓她回復笑臉。由最初認識的時候,他就愛上了她微笑時的樣子。只是如今,除了讓她開心,他也很想讓她知道自己的感受與想法;可是她就在自己的面前,那些心意,卻不知道為何始終難以說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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