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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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太好》@Middl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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旁人都說,你對他真的太好,只是你自己覺得並不如此。

甚麼才是太好,你相信並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,也不是不相干的旁人可以明白。你覺得,其實自己只是盡了喜歡一個人的本份罷了,真心喜歡了一個人,自然就會以對方的喜好為先,他喜歡的說話你都會說給他聽,他想你做的事你都會盡力去為他做到,他想見你的時候你就會伴在他的身旁,他不想見你了,你縱然覺得寂寞,你也不會容許自己打擾對方,不讓他有機會看得見你的怨懟。

這些本份,學校的課本上從來沒有教,他也沒有向你要求過;彷彿是只要喜歡一個人,就自然會這樣去做,不會覺得勉強,就只會擔心做得不夠。為了讓他笑,你試過山長水遠去買他喜歡的小食,為了給他驚喜,你又試過花許多個小時,只為排到他喜歡的演唱會門票。即使有多少次,他的微笑並不太燦爛,他看到你的驚喜還是忍不住給你一個呵欠……你以為,是自己做得不夠好、未夠好,才會得到他的這種回應;因為你知道,一個人真正感到高興的時候,是笑得如何開懷盡情。那麼他不高興,是你做得不好,還是你不夠了解他、不懂得怎樣討他歡喜?如果從這個角度去思考,自己所做的所付出的,其實並不算是甚麼值得別人去誇讚的好;你認為,自己還是需要繼續學習、投放心機,去思考更多不同的可能、嘗試其他的方法,讓他可以真正盡情地高興,自己才稱得上「太好」這個評價。如果連讓自己喜歡的人感到快樂這種基本事情也做不到,又怎可能會得到別人的喜歡呢?

然而,你抱持著這一種想法,每天繼續去投入去付出更多,漸漸你開始會做一些超出你極限的事情,又或者是承受一些超過你底線的責任,但依然得不到他的微笑他的回望,更別說是他對你的關心、重視、尊重甚至喜歡。你並不是鐵人,不是一個不會感受、不需要得到回應與回報的玩偶。即使你還會想,是你自己心甘情願去付出,他並沒有義務一定要回應和接受,只是你以為他也不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械人,自己的努力投入總應該可以讓他有半點感動,但每次看到他對你的愛理不理、不聞不問,再看到他對別人親切溫柔、談笑風生,是不是自己真的做得未夠好嗎?是自己的好原來並不合乎他的所需?你開始會這樣自我質疑,或自卑,是不是自己真的沒有對他好的資格,還是自己沒有去喜歡他的權利。只是這種念頭,卻又會將你打進深淵,不能自救;你寧願不讓自己去想得更多,去繼續對他更好、去追求你一直都得不到的回眸,想讓他去笑,即使你自己都忘了要如何去微笑。

直到許多年後,他開始從你的生命中淡出,你有機會再與另一個人去認識戀愛這門學問,那時候你方明白,喜歡了一個人,其實並不只是以對方的喜好為先,還需要從一開始在對等的位置與對方建立溝通的橋樑,互相了解一同學習,才可以知道如何去待對方更好,怎樣的好才是真正的適合對方。這些道理其實並不難明白,以前也有很多親友亦跟你提及過,老生常談,只要對方也有一點喜歡自己,你的好才可以在對方的生命裡開花結果。只是那時候,那些年,你還是不聽別人的勸,只想去對他更好更好,即使旁人都說你對他實在太好,你也早已知道「太好」其實並不是一個光榮的稱許……

但你寧願讓自己好下去,也不想讓自己接受從始至終都得不到他喜歡的這個事實,只要一天不放棄,就不算輸了;只要自己一放棄,又如何再面對那些年的自己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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